云芊知道自己是在赌气,可是怎么也捂不住自己的泪水,那种感觉真让人心痛,苦涩的难受。
她一路跑着,跑回了九黎山上,烟花大会都不重要了,因为陪她一起看的人已经没有了。山上雪地非常厚实,云芊一脚踩进去看不见的石子绊住了她的脚,颠簸地摔倒了,她再也忍不住那阵强烈的酸楚从鼻腔里里涌了出来,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她倒在雪地里不动了,全身冷得麻木,觉得很累了不想起来,她今天明明有很多话想跟元长安说,可现在一句话都没有了,她之前还想着带他一起来看这么漂亮的烟花,他会不会感动地抱住自己,几年的时光匆匆过去,他总说自己嫁不出去,可她是在等谁?这个呆子真的不明白吗?整天就埋头读书。
云芊不想再等了,她有偷听爷爷和元长安的谈话,他终于也可以喜欢一个女孩了,不用背负着帝王大业的复仇来驱使自己刻苦学习了。
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个傻子什么时候会向自己表白,但是我想错了吗?他的心里只有成就他的帝王之道,无论是喜欢谁?只要是个女孩子都可以吗?甚至是一个蛮人?
他的心真的这么硬?皇家的感情真的那么无情?和戏子唱的那样,只会摆弄人心。
可云芊总是那么想引起他的注意,可他总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无论说的再直白,也只是一个在感情上逃避的傻瓜。
她再也不想理元长安,恨死了这个人,她甚至想出走,还有什么脸皮继续留着这里,女孩子再怎么样也是有限的,还要她做到什么地步才行,这个傻瓜!呆子!楞木头!
云芊忽然剧烈地咳嗽,在雪地小小的身影越发柔弱,像是世界只剩她一个人了,无人在乎她,只能踉跄站起来,一步一步踏在雪里,她忽然觉得鞋子太碍事,就把鞋子扔的远远的,只剩雪白的罗袜走在雪地里,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的样子,就靠在了一棵松树下,慢慢地坐了下去,抱住双膝,把脸埋进了进去。
让她想起很多年前,两个小孩在橘红色的油伞下相遇的那个瞬间如此的虚幻和不真实,云芊甚至怀疑那一切是否发生过,油纸伞挡住了他们,没有人能为她证实。
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就能感觉到安心,这安心叫**情,十五岁时候的云芊相信说书人唱出来的美好爱情,那时候她只有十五岁,还太年轻。
也许很多年后就觉得这一切不值得了,那些曾经憧憬的爱情就会像泡泡一样碎了,如同碎裂的心,忘记了一切,不会在意自己喜欢的人会拥抱其他女孩,一起欢声笑语。
可现在云芊还是那么伤心,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的要哭出来,这种难受是来自她的心,谁也不能把心丢了,所以她必须忍受这种难受,可是真的没有用,她的心里又痛的让人发狂,因为心里最美好的东西都没有了。
可如果真的没有了他,云芊会不会喜欢别人,就像他也许就喜欢上了那个蛮人女孩。
她不知道,感到很累了,不愿意去想,冷风扫过她的脸,她觉得这风都是酸的,像极了元长安的味道。
天空里呼传来了鸟鸣声,像是凄厉地惨叫。
九黎山上忽然卷起了一片漩涡般的乌云,黑黑沉沉从来没见过有如此低的天空,燎天的烈焰升入云中,像是火烧云,那火焰一直冲上天际,山上降下了细细的小雨,像是山峰顶上的雪都融化了。
“爷爷!”云芊忽然惊醒了,打住了胡思乱想的情绪。
不远处亮起一丝微光,火把折射到胸前的黑色鳞甲上,一只火焰狮子的纹耀无比清晰。云芊认识这个纹耀,元长安曾经说过,那是隶国的图腾,隶王的军旗上就是这个,现在插满了天京皇城。
龙狮卫军取代了御林天军成为了皇帝的亲卫队,他们没有在皇宫却来到了这里,肯定是为了抓当年逃跑的皇子。
脚步声渐渐接近,他们在包围这座山,再过不久他们就能发现云芊。
“怎么会这样……”云芊又想哭出来了,她学的只有诗词礼仪,玄术武功都没有用心学过。
她缓缓地蹲在地上捂住了脸,“长安你在哪……我很害怕……”
元长安闭目沉思的样子,坐着不动。
他面前的棋局已是一盘残局,双方实力相当。
“你的棋力不错。”牧诚轻笑,“不过你这么久都不落子,是想拖住我吗?”
“我可没跟你说下快棋,自然要思考。”元长安睁开眼睛,落下一子。
这一子也没有什么意外,非常中规中矩的棋路,牧诚早就想到了这一步,也很快跟上。
元长安继续思考。
“子时离现在只有一刻钟,这里的百姓把烟花一点燃,你也就直接输了,我们也没有继续下的必要。”
“你不是还在这么,我相信火药炸不死你。”元长安说,“我想了很久,你们虽然用烟花为掩护运进来不少火药,但肯定不足以炸毁全镇,真正发挥威力的是你的玄术,我感应到了你的周围里布下了离火阵,只要烟花放出结合离火阵就能转化为覆灭整个城镇的火焰。”
“火药为引,玄冥离火。”牧诚笑笑,“你说的不错,简直不敢相信你只在老师面前学了四年。”
元长安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比起被逐出师门的人还不算太差。”
牧诚眉间一跳,元长安的话触到了他的底线,手指微微动了起来,像是在撰写什么文字“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你在做什么。”元长安霍然起身。
“一点小小的警示。”
河畔对岸一声惊响,火光冲天,闹市街区乱成了一片。
“百姓在元隶眼里是可以这样随意肆虐的吗!他们难道不是大元的子民吗!”元长安低哑的声音像是狮子的怒吼。
“如果不是你没有人会死,这是的皇的命。而所有玄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杀人的手段,从你学习玄术的那一刻开始就该明白这是事实无法被改变。”牧诚比了一个手势,“子时为限,火就会烧起来。”
元长安默然良久,忽然说,“我只想问,你向老师学习玄术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替元隶杀人吗?”
牧诚思索片刻,缓缓的说,“大概是为了一个梦。”
“梦?”元长安问。
“乱而后治,治中有乱。以刑法之严,立王道之威!”牧诚地放声大笑,“你觉得这天下还有救吗?江山社稷,危如累卵,诸侯割据九州,群雄逐鹿。这个虚伪的安宁再维持得再好又能怎么样,总有一天会分崩离析,若要统一天下,必须要分裂天下,只是世人愚昧,妇人之仁,宁可相信美梦一般的太平,却不肯从美梦中醒来,目光短浅,当崩乱之世真正来临时无人可以幸免,乱世需要的是一位真正的霸者,而不是没有远见的仁者。”
“这种极端的想法只会给百姓带来灾祸。”元长安摇头,“仁治久安,这不是梦,我会实现它。”
“我的梦只有隶王才可以实现吧,他是霸王之主,天下真正的皇帝。”牧诚的声音像是克制不住而激动的颤抖。
“我绝不允许这样的天下存在。”元长安和牧诚目光相对,眼神都是凶狠地可怕,毫不退缩畏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要压倒对方。
夜神弑沉重地呼吸,心跳剧烈的震动仿佛已经不属于他自己,在雪崩压下的声势中,他持剑逆冲而上,化成了一团蓝色的火焰。
奔涌而来的冰雪巨龙已经近在咫尺了,夜神弑握紧了龙霄的剑刃,划破了手掌,血液沾上了蓝色的火焰竟然被吞噬的精光,他的血都近乎沸腾,溅落在剑身上,火焰升腾就像是即将要成型的妖魔,他用尽全力刺巨龙的头颅。雪崩被震动了,那巨大的冰龙也被停滞了短短的一瞬间,澎湃而灼热的火焰从冰龙口中崩裂,像是一柄无形的巨剑穿透了冰龙的躯体,碎的四分五裂!
雪崩撞击到龙霄剑的瞬间被激起了数丈高的雪浪一般,生生阻挡在面前不能前进一步,雪浪向天空四处激飞,而后再次落下,像是下起了冰雹。
“屠龙之术。”孙翎宸在心里说。
他伸手在空中画出咒纹,手指上金色的光芒迅速形成古老的小篆文字,随着孙翎宸指尖的勾勒,玄术的咒纹瞬间形成,太古洪荒般的力量被提升到极致,孙翎宸猛地挥袖一条条咒纹像是锁链冲向夜神弑,每一条咒纹都是一种玄术,风火土水的力量相互转换存在。
夜神弑感觉面如冰刀般的冷风扫过,却不可思议的带着盛夏般的热浪,热风里像是带着铁炉中的刀剑袭来,和他剑上的蓝色火焰不同,那是纯粹的火焰力量,强大十倍的烈焰温度!
雪浪再次冲天而起,晶莹的雪花红的像是铁片围绕着炽烈的火焰,地底压抑万年的熔岩直冲上天,如同刺破天空的利剑,这样吞吐火焰的在山顶上如同彼岸花般绽现,每一次的熔岩喷射像是大地在悠长的呼吸,带着雷霆般的巨响。
仿若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夜神弑的长剑被震落到数丈之外,直直地**树干当中,有如抽去了脊骨,直坠而下,满口的鲜血直喷在雪地中,将白色染得鲜红。
“统领!”他带来的手下全部围了上来,扶起夜神弑,外围的龙狮卫结成了剑阵抵挡。
“孙翎宸不愧为玄术师第一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夜神弑用尽全力要撑起身体,“但这种逆天的玄术不可能短时间还能再次使用,他已经老了,我们一起上,不要给他施术的机会!”
“是!”龙狮卫严格训练,即使只有不多人依然可以组成阵型冲锋,他们是不畏死的军队!
十个人三角分散开来,从三个方向攻过去,孙翎宸微微一抬手,龙狮卫马上就冲了上来,对于任何玄术来说,都不能被打断,但在火焰涌出的一瞬间,不用顷刻间龙狮卫的精英就被吞噬,对于孙翎宸这种境界的玄术师一个手势就能使用这惊天的力量。
夜神弑并没有跟上,他放弃了这队龙狮卫,在他们冲锋的时候,悄然转身逃走,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力量,除非再来十只军队,他再也没有胆量站在孙翎宸的面前。
夜神弑转面在不远居然发现了一个人!眼里似乎看到了曙光。
“爷爷!”云芊惊呼,她急着从后山的小路钻出,却没有意识到夜神弑离她更近,那股疯狂的杀气扑面而来!
“离开这里!”孙翎宸向着云芊大吼!必杀的玄术瞬间发出!
夜神弑用尽全力从树干上拔出龙霄,滚烫的血染掉在雪地竟然蒸发出热气,他已经穷途末路了,用他最后的力量把龙霄横在云芊的脖子上。
“停下玄术!我会杀了她!”夜神弑一声断喝。
“慢着!”孙翎宸怒意已经化为了实质的火焰。
夜神弑感觉得到,周围热浪能把刀剑化作铁水,仿佛是来自地狱中的火焰,正焚烧他的灵魂和身躯。
“心幻术!”夜神弑身体抽搐一般颤抖,咬破舌尖,猛地睁开蓝色的眼睛,挣脱了幻境,握住龙霄在云芊的白净的脖子上划开了一道血痕,“你想她死吗!”
“武士所谓的荣辱尊严,就是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吗?”孙翎宸一只手向着他伸出,又无可奈何地收手。
“卑鄙?”夜神弑无所谓地笑笑,他不会感到任何罪恶,即使用最肮脏的手段也要忠诚地执行他的使命。
“你有种就杀我!”云芊咬牙。
“这么可人的女孩我舍不得杀。”夜神弑捏着云芊的下巴摩擦着她细腻的肌肤,“我只是想找元长安。”
“你休想!”云芊听到他的名字,心里恨意起来,一阵拼命的挣扎,牙齿狠狠地咬在夜神弑手背,死死不松口直到咬出血来,他手中流出的鲜血像是沸腾的开始一样,烫得云芊又松开了牙齿。
“带我去找他,我保证放了你。”夜神弑不相信云芊的鬼话,从神色就能明显的看出她非常在乎元长安。
云芊摇了摇头,“你得先放了我。”
“那不行,我害怕你爷爷的玄术。”夜神弑扭头去看孙翎宸。
孙翎宸的神色忽然平静的有些异常,目光深远,最终长长叹息一声,“芊儿,你带他去吧。”
“爷爷!”云芊呆呆地站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神弑欣喜,“多谢帝师大人!我必定不会为难您的孙女,从今以后不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您。”
他要毁灭九黎镇,封锁九黎山脉,任何人都不会靠近九黎山一步,皇帝陛下绝不希望看到再出第二个元长安来孙翎宸面前学习帝王之术,企图动摇他的皇位,这些话都在心里没有说。
“年轻人的路终究是要靠他自己走,老师不能保他一辈子。”孙翎宸摇摇头,抽起了烟杆。
云芊抬头看着天空,她紧抿着嘴唇没有回答。黑色乌云慢慢地散开了,漫天星辰依循着它的轨距运转,都是命运到来无从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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